1984年5月14~17日,l美国纽约大学医学院皮肤病理室主任Ackerman1A1B教授应邀,l在北京作了4天的学术报告,l以介绍对皮肤肿瘤组织病理学诊断的一般原则。
肿瘤(neoplasm)是非炎症细胞的增生,l在起动的刺激消除后,l这个增生过程也不会停止,l如毛发上皮瘤、i汗孔瘤、i基底细胞瘤等。增生(hyperplasia)则是指组织中正常细胞数目的绝对增加,l而其排列正常。增生与肿瘤不同,l增生在消除了起动刺激后,l这个过程就停止,l如寻常疣等。皮肤纤维瘤(又称为组织细胞瘤、i硬纤维瘤、i硬化性血管瘤等)是皮肤对创伤的一种反应,l可以是由于昆虫的叮螫、i毛囊囊肿的破裂、i囊肿内容物进入真皮这些刺激造成纤维母细胞的增生,l临床上表现为褐色的丘疹或结节,l更确切地应称为皮肤纤维化病(dermatofibrosis)。皮肤纤维瘤若不治疗,l多数可自然消退。
在西方文献中,l还常用增殖(proliferation)这个词。这是较增生(hyperplasia)及肿瘤(neoplasm)为好的一个形态学名词。这是因为增殖这个词更客观,l它仅仅指细胞数目的增加,l而并没有对造成这种增加原因的暗示。
错构瘤(hamartoma)则是指发育上的异常(畸形),l其特点是器官中各种组织异常地生长。
这些定义并不是很完善的,l不应被这些定义所束缚。举例来说,l汗管瘤是一个错构瘤还是肿瘤呢?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l重要的是做出一个正确、i特异的诊断。
皮肤肿瘤的组织病理学诊断,l有一些原则是我们该遵循的。
1.肿瘤命名的依据
(1)按照组成肿瘤的细胞命名,l如黑色素细胞组成的肿瘤为黑色素细胞性肿瘤,l组织细胞组成的肿瘤为组织细胞性肿瘤。
(2)按照肿瘤向着何种组织分化而命名,l而不是根据起源于某种组织而命名。如向毛囊分化的肿瘤、i向皮脂腺分化的肿瘤、i向神经分化的肿瘤等。
什么是分化(differentiation):i指肿瘤类似于正常结构的程度。如果相似,l肿瘤就是分化好的,l如果不相似,l肿瘤就是分化不好或未分化的。
如何来判断肿瘤是向着何种组织分化的呢?这首先要求我们熟悉皮肤所有成分的胚胎发生学及正常组织学的表现。
2.在描述肿瘤的组织病理学改变时,l仅仅应该使用描述形态的词或术语,l而不应该使用表示运动意向的词或术语。要避免使用如侵入和微侵入(invasion1and1microinvasion)、i交界活跃和活动性的交界痣(junctional1activity1and1active1junctional1nevus),l推进中(pushing)、i浸润中(infiltrating)等,l因为这些描写均带有动的含义,l而在显微镜下我们是见不到任何活动的。应该使用“肿瘤细胞位于……”,l而不用“侵入”;使用“肿瘤细胞位于真皮乳头上部”,l而不用“肿瘤细胞穿破基底膜进入真皮乳头上部”。
应该避免使用发育不良(dysplasia)或发育异常的(dysplastic),l因为这两个词至今尚无明确的定义。
3.假性肉瘤、i假癌及假性黑色素瘤等均是描述性的词,l而不是特异的诊断。我们应试图做出特异的诊断而尽量不用这些含糊其辞的名称。如假性淋巴瘤就是一个描述性的词,l用来指一个组织相上类似于恶性淋巴瘤的炎症过程。对每一个假性淋巴瘤均应寻找其致病的原因,l从而做出特异的诊断。这些原因可以是创伤、i虫咬、i预防接种等,l疥疮结节在组织学上常呈假性淋巴瘤的表现。但有时找不到原因,l这时可以下假性淋巴瘤的诊断,l但应知道这仅仅是描述性的,l而不是特异的诊断。
4.命名应该简单化,l对每一个肿瘤起一个名字是足够了。但在实际上,l同一个皮肤肿瘤往往有许多名字,l这常使人、i特别是初学者感到困惑。如实体性汗腺腺瘤(solid1hidradenoma),l则又称为小汗腺顶端螺旋瘤(ecrrine1acrospiroma)、i苍白细胞汗腺腺瘤(pale1cell1hidradenoma)、i透明细胞肌上皮瘤(clear-cell1myoepithelioma)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名字?首先是由于不同国家的不同学者给了同一疾病以不同的名字;其次是由于有些病理学家对同一疾病不同阶段的病变起了不同的名字“如簟样肉芽肿这个病,l在斑块阶段的损害又称为斑块状副银屑病、i血管萎缩性皮肤异色症”。所谓“帕哲样网织细胞增生症(pagetoid1reticulosis)”就是亲表皮性的斑块阶段蕈样肉芽肿。
有的病,l由于受到当时条件的限制,l不能正确的认识,l命名亦是错误的。如结节性硬化症出现在患者鼻唇沟周围的多数丘疹及小结节,l由于呈黄色,l1890年Pringle将其称为皮脂腺腺瘤。其实损害的组织病理学检查显示为毛周纤维瘤,l而与皮脂腺毫无关系。但人们在习惯上仍将其称为Pringle皮脂腺腺瘤。
还有的病如向小汗腺分化的肿瘤,l本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课题,l但由于人为的原因却将它搞得很复杂,l所有向小汗腺分化的肿瘤都称为小汗腺腺瘤(hidradenoma),l但由于瘤细胞排列方式、i存在部位的不同而起了不同的名字。如瘤细胞成巢在表皮内称为单纯性汗腺棘皮瘤;若瘤细胞不是成巢,l而是成片、i弥漫的在表皮内就称为汗孔瘤;若汗孔瘤的瘤细胞同时也见于真皮内,l则称为真皮导管瘤;若真皮导管瘤中的瘤细胞有苍白细胞,l则称为苍白细胞汗腺腺瘤;如果上述的任何瘤体中出现了囊肿,l则称为实体性囊性汗腺腺瘤。所以一个简单的汗腺腺瘤,l我们却给了它许多不同的命名。
5.不应该使用良性的细胞或恶性的细胞,l而应使用核的典型性和核的非典型性。良性肿瘤是指无转移倾向的肿瘤,l恶性肿瘤是指具有转移能力的肿瘤。非典型性是指核大、i深染、i大小不一及形态不一,l且常有明显的核仁。应该强调指出,l细胞学上的不典型性不等于生理学上的恶性。有的肿瘤可以有明显细胞学上的不典型性,l但它们是良性的,l如角化棘皮瘤、i幼年性良性黑色素瘤及多形性平滑肌瘤等。所以我们在看组织切片时,l切忌首先使用高倍镜,l将力量过于集中于细胞学的特点,l因为这容易将良性的肿瘤误诊为恶性的肿瘤,l也可能将恶性的误诊为是良性的。正常的方法是首先使用扫视镜头(目镜10倍、i物镜2.5~4倍),l对组织切片的结构型式作出判断。
6.扫视镜头下对组织切片的结构型式进行分析是达到正确诊断的捷径,l这个原则适用于对皮肤炎症性疾病的诊断,l也适用于对皮肤肿瘤的诊断。扫视镜头下检查切片的优点是可以看到组织标本的全貌,l一个总的轮廓,l这对于达到正确诊断是至关重要的。
在扫视镜头下进行分析,l第一步判断是炎症、i肿瘤,l还是其他如代谢病等。第二步,l根据结构型式判断,l若是炎症,l那是属于哪一类的;若是肿瘤,l则是良性还是恶性的。第三步判断该肿瘤是上皮性的,l还是中胚叶性的,l是向着何种组织分化的。在扫视镜头下有了初步印象后,l再用高倍镜进一步检查以确诊。
判断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有如下的组织学标准(见下表)。
当然,l对良性与恶性肿瘤的鉴别不能单靠某一条标准,l而应综合所见,l进行平衡,l最重要的是标准的前几条,l也就是大小、i对称、i境界及边缘这几条。有时也可有例外,l如核的不典型性一般意味着恶性,l但也可见于角化棘皮瘤等。又如片状坏死一般见于恶性肿瘤,l但也可见于小汗腺汗孔瘤,l而后者是良性的。